夏葳蕤||玉玲花 花香的蛊惑

      立夏一侯，玉玲花开啦！

      在那个我称之为玉玲花的小区，现有七株树，六株花开，四株繁花。

     第一次觉得需要用相机拍花，我的手机委屈了她，装不下她的神韵。

      玉玲花的开放，不是怒放，她没那么热情；不是绽放，她不是蓄势的，像豹子狩猎；不是忽如一夜春风来，是安静的。好像只能说玉玲花开啦！

      你不由地也安静下来，尤其在已然是开的花面前，凝神静气，心平气和。那下垂的花序像无声的溪流，静悄悄的瀑布。不知道与她之间隔了什么，既遥远又在指间。

      与她相遇已经是第三年，今年的花最繁。所以有了娴静的气质，就无声无息地散开。

     那几天大风，尤其在风口的那两株树的花被吹落，刮断花序。在风中花匆匆忙忙地收场。好在第七株树慢了一拍。

      玉玲花自身有许多独特的地方，在此前的文章中逐渐认识她的。

      她是一棵及其节俭的树：冬芽是裸芽，外面有淡黄色的柔毛；叶片一般3-5片，而且是裸芽外面的那两瓣形成花序或枝条的最底部的对生的叶片，一直陪伴到秋天，其他叶片就是互生；只有徒长枝上的叶片才多于十片，三年观察发现有徒长枝的树（枝条）不多，大家的精力用在开花或小枝上，信奉叶片虽少但大呀。

       这次重点放在花上，因为多，又有低枝。

     还是香气，像这几天4-5级西南或西北的风，这么大的风，远远就能源源不断地闻到丁香的香气，惹得你不断地吸气，享受着花香，在这一点上，丁香顺势而为，有一丝风就让自己的香气飘散，去告诉那些喜欢它的香气的昆虫来吃饭喽。

      而玉玲花，只偶尔抓住一缕香气，倏尔飘散，再迎着风也没有，一直怀疑自己的嗅觉。她谨慎地控制着香气。

      其实她蛮香的，但，你要像蜜蜂一样将鼻子埋进花里去嗅，那些刚刚开的，轻轻的，一丝丝的，因为是花粉发出的，一种粉的香，是颗粒状的，刚刚有种泥土的疑惑，还没等你明白就喘不过气来，那深深吸的一口气用完了。再深呼吸，至多两次，第三次就闻不到，即使你换了朵花，以为像蜜蜂一样将花粉散光了。这时候只能说你也变成了这香气，融在了一起。而地上有几朵落花，香气更浅更淡，因为她们还有花粉，即使干瘪嗅一次也有浅淡的香，而那些散尽花粉的花的香气是回荡在脑海。

      玉玲花是属于安息香科安息香属的，闻过茉莉吧？它们是一家，但茉莉是浓郁，她呢？一比就是草香啦！

       第一次看到花时觉得哪里不对，是雄蕊，是扁的，9-12个，围在一起像箍了一个桶。大风里仍然有一些蜜蜂嗡嗡地打扫着每朵花。

      吹落的花的短短的花冠管被蚂蚁围着，我也拆开一朵，底部边沿亮晶晶的一滴蜜汁，甜的，无杂质。而有的被花抛弃的花柱的4裂的柱头就坠着一滴晶莹的蜜。那蜜蜂埋首“花桶”中也想嗦蜜。

     除了雄蕊和花蜜，她的花瓣在阳光里像件白衬衫，挺括的，也像修女的白兜帽，疾行在荒原，冷冷的大风中扬起头巾的一角。

      这将开的，更觉得肉肉的，可惜，那时光线没射过来，否则是不是会看见里面的黄，沉甸甸的，如萤囊般。

    第七株的花悄然开了，透过层层花叶，总算湛蓝的天空中如雪飘飞的小叶杨的飞絮，有的粘在萼桶上，那冷色调的灰绿色上的绒毛挂住了飞絮。

     整个花序并不是每一朵花都有小苞片，但花柄腹部的突起却花均一份，是保留基部第一朵花从叶柄基部膨大的鞘中钻出的记忆吗？还是腺点，可没见到分泌的蜜汁呀？怎么觉得像天使隐藏的翅膀呢。到底是什么？

     今年还有一惊喜，就是在第七株树下发现了实生苗！她的种子一直在树脚下，也以为与其他公园、小区的树一样不会有实生苗，白白浪费了种子。哪有几个能像榆树那么顽强？

      判断这些是实生苗是那个白胖白胖的子叶，像被老鼠惦记着的油脂，厚厚的，油腻腻的，脱落的种皮还在它的下面。在风吹日晒中，挺直了腰的茎，它的大头娃娃似的油脂被熬尽，如同死了的老皮，还裹着新叶，等到新叶摆脱，它不知去了哪里。

     这里能允许这些实生苗长大吗？

       第七株也在繁花满树，其他的树上仅有几朵花序还在，玉玲花的花期将结束，灰绿色的萼桶会宿存，等着那果实慢慢溢出，萼桶像个蛋杯，生命循环，却不是一成不变，今年的花被除蜜蜂、食蚜蝇之外的我深深地嗅过。今年，她看到脚下有生命已经在延续，瞧！那肥腻腻的子叶，白胖白胖地惹眼。

      中午，四声杜鹃在叫苦，不知是不是昨夏傍晚叫苦不迭的那只？杨絮乘着风搅在空中不安宁，一笔一笔涂的绿一遍一遍，稠啦！